天儿

希望大家快乐!

【空中心】腹中心跳

约稿,真的是无cp,主要剧情有sp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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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六点,网中人提溜着喝到烂醉,不知道在哪凑合了一夜的史仗义回公寓。地上有不薄的一层积雪,网中人开了反重力模式,以防鞋子被雪泡湿。史仗义大声抗议,说雪地不滚两圈就是天大的浪费,网中人只能表示鄙视。他是个人形AI,被评估为“对人类认知有致命错误,需要被销毁的α级单位”并逃亡了一阵子后,在抢劫时撞上了正在超市买染发膏的史仗义。

“干啊,你的头发怎么弄得发质那么好!”

网中人表示了疑惑。躲过了大部分子弹,从窗户口跳下去的网中人,竟然看见也趴在窗户边上,伸出了一条腿的史仗义。这有违他“错误的系统设定”,但网中人仍搭了把手,将要摔成煎饼的史仗义提了起来。也就在那时,他才发现,这小孩虽然是人类,但肉身似乎已大部分被义体替换。用史仗义的话来说,就是“我在用钢举着我的脑子走来走去!”

看着网中人发呆,史仗义问,“你联想到了什么?”

“火锅。”

“好恶心!”

天才少年史仗义,通称戮世摩罗,是下水道居民中大有名气的修理机师。网中人以提供人身保护作为条件,换来了史仗义的无限免费检修卡。昨天晚上他被断了电源修理腹部的创伤,醒来时发现史仗义没影了。史仗义曾数次向他表示,如果他死了,就把剩余有用的器官转赠给网中人,然后拥有了味觉的不死网中人会代替他找寻到自己的双胞胎弟弟,吃到他亲手煮的火锅。

“好吃?”

“难吃至极了。”

味觉,网中人没有味觉,他只能体会到解析并毁坏人类的大脑时,他所获得的某些微妙的饱腹感——虽然不能理解,也没有真正的胃,但网中人总说他吃饱了。史仗义说他的认知并没有出现失误,所以并没有能修的地方。

“我才需要修理啦。来,你看看,我多少岁了?”

“扫描结果是十六岁。但根据你的身体状况,这个结果是错误的。”

“嗯,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哦?”

快三十岁的史仗义仍在网中人的手里挣扎,“放——我——下——来——打——滚——哎哟!”

他们走到了某处空旷的广场。天刚蒙蒙亮,史仗义吃了一嘴的雪,抬起头来,看见广场中央的大屏幕上已经启动,播放着某知名男星为某品牌男装做的广告。

“看!那是史艳文!”

网中人朝着屏幕望去,他发现他与那男人有一两面之缘。他对人类的父子概念没能太大理解,但史仗义给他的比喻是有一根水管,在一刀砍成两截的时候“父”与“子”的概念才鲜明地浮现出来,但也只有那一刻,随后就再无方法让他们相连接了。

“他都要戴老花镜了!还在这胡乱装逼呢!”史仗义坐在地上,直到它开始重播第二遍才扯着网中人站起来,“走吧,我要饿死了。”

“等一下。”

“怎么?”

“你的口袋里有东西。”

“追踪器?”史仗义摸了一把,是张被雪染得墨迹褪去一半的纸条,笔迹也很熟悉,“如果您发现这个孩子独自一人,或处于其他不容您忽视的状况,请拨打0X-8XXXXXXX,非常感谢。”

“史艳文居然还会去夜店?”史仗义将纸条随便团团扔到雪地里,“我昨晚真的是喝多了,居然没感觉到。你又在想什么?”

“下次发现你,我应该把你放在那里,转身走掉。”

“哈,你不可能了!”史仗义敲敲他的胸腔,“我把我的良心给你了!”

史仗义人生的前十六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。他的双胞胎弟弟银燕曾经拿着某本生物书扑到床上,一边哭一边说,“二哥,是我把在子宫里你的营养都抢走了,你才会这个样子!”

史仗义捏他的耳朵,“我什么样子?”

“躺在床上,出门就倒!”

“你觉得二哥不行吗?”

“当然!”银燕被拧了耳朵,“二哥,我不想你不行啊!我还有好多地方想和你一起去……”

于是史仗义确实是许过很多愿望,只不过他们的天空中流星实在太多,无法辨别出谁才是真正的那颗。他总梦见自己像糖果屋的老巫婆,洒了一路的糖,引诱着银燕走到这条“岐路”——之后还有很多的分岔口,他不介意银燕选择哪条。但银燕确实是闻不见糖果的香味,也寻不到温暖的房子了。

那是一场无人能解决的劫难。他忍受了巨大的痛苦,换上这个躯体。史精忠在史艳文旁边时很是乖顺,总是低垂着头,所以史仗义并记不清他的表情。但史艳文眼里的,如地狱炙烤般的痛苦,还有那像千年不化的冰锥的决绝,史仗义牢牢地将它们接了过来,自己赤脚踩在火中,手攥冰锥,插入了史艳文与他的胸膛。

网中人吞噬的不是人类的肉体,而是他们一生所攒下的微不足道的精神能量。史仗义远远地看着他觅食,就愈加发现自己竟是享受被痛苦炙烤的。他爱——用一把剑,再一次捅向早已破烂不堪的缺口,不管那是谁的。

“啊……鞋开胶了……”

网中人很早就学会了嗤笑,现在他也应用得很好。

“我去买鞋!晚点回来!”

史仗义戴上面具,踩着飞行滑板往着上层社区去了。他俯视着这又脏又乱的街区,在云层后变成了洁净又整齐的建筑,想起屏幕上穿着高级西装的史艳文来。广告词或许有些不妥,因为史艳文虽然经常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出现在公众场合,但实际上他穿着正装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打架。

“仗义?”

叫出声音的人站在撅着腚看鞋的史仗义后面,发觉自己音量过大,竟后退两步走掉了。

夜店,商场,史艳文有第二春了?史仗义想着,手上的动作没停,“这双,结个帐谢谢。”

他拎着袋子,用随身带的器具轻而易举地撬开了监控室的门,把里面两个人迷晕之后调出了监控。画面上的史艳文默默在远处望了他一会儿,去了隔壁的老头皮鞋店。

“哈!”

史仗义确定他买了鞋之后,调出商城的数据,找到史艳文购买的那双。

“42号……居然和我一样。”

史仗义大摇大摆走出了监控室,准备回去改造他的鞋。他被称为是下水道社区的“帝王”,在组织集会活动时,帝王是要站在聚光灯下的,所以鞋一定要有够闪。史精忠这两年和他以两片区域的代表人的身份进行谈话,每次都被他的鞋闪到不再摆着一张假脸。今晚,史精忠还是要面对这样的痛苦。

“史仗义,把你的鞋关了。”

“你管得着吗?”

“管不着,我求你了。”

“你求我我就……啊?!史精忠,你怎么一点意思都没有!”史仗义打了个响指,鞋不再像迪斯科球了,“快点谈完,我还没吃饭呢。”

“我也没吃,不是你觉得你亏了吗?”

“那你再加码啊?”

“你要什么?”

“史艳文的全天候出行记录,要实时的。”

“我不如从这跳下去。”史精忠揉了揉太阳穴,“怎么突然提这个?你见过父亲了?”

“谁?”

“行,你见过史先生了?”

“没啊,我只是好奇而已。”

“多久没说话了?”

“你自己算算,是不是有七八年了。”

“真久啊。”史精忠低下头,他的手机锁屏还是一家人的照片,“我过几天去第四星系,正好去再找找。你的无人机给我一个。”

史仗义闷不吭声,扔过去个小盒子,“数据都设好了。它可以自动搜寻三年不停歇。”

“希望吧。”史精忠起身,“我就不让你请我吃饭了。早点回去吧。”

史仗义换了一条路。不穿过浮起灯光的城市,而是跃过某片掩埋了无数废墟的水域。若被某段伸出水面的钢筋撞到,他会马上跟着破碎的滑板一起坠入几乎没有倒影的水中。他的零件是防水的,漂浮在水面上,只要在饿死之前能到岸边就行了。但如果是瞬间的粉身碎骨,那谁都不会知道,他默默地在这逝去了。

他掀起了自己的一片海浪!光弹在他的身边不断燃起,他强迫这死地印上了戮世摩罗的影子。史仗义的衣服湿了半边,发梢也淅沥沥滴着水。又一次跃起之时,他看见岸边的某处,有两个轻轻摇摆的小光点。

是谁——

电子镜几次放大,史仗义看清了在河边踱步,点燃了第三盏河灯的男人。他披着一件厚重的毛衣衫,戴着之前刚刚配好的老花镜,鬓边斑白,却轻松的爬上了河岸边的废墟。男人捧着莲花河灯,轻轻吻了一下,又向着水边走来。

突然发现了某个翻浪的家伙,只好将河灯藏到身后,作出备战姿势。他听到那由远而近的哨声,割开水面,像一把剑,飞快地来了。

“别费事了!史艳文!!”

史艳文一时被面前的人惊到,闪避不及,两个闪光弹就把他撂倒在地。史仗义从滑板上跳下来,他带领的水冲上岸,将他们两人浇了个透。史艳文的第三盏河灯也被冲走,远远地向着天际去了。

史仗义抹了把脸,看着离他们愈来愈远的三盏灯。不至天明,它们就会被沉重的躯体拖累,失去这摇曳的光点。史仗义射箭似的瞄准了第三盏,点燃它,让它在漆黑的水面上化作一团火,明亮而短暂地消逝了。

他蹲下身,看着陷入昏迷的史艳文。史仗义下手在他身上一顿乱翻,将手机解锁了,最近通话记录里却没有除了同事,仅有的几个家人以外的人。

“你真的不行。”史仗义评论道。

钱包,钱包……翻了半天,史仗义只找到一个小本子。嗬,机密吗!仔细看看,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史艳文独居,有着全方面的AI生活管家,保证他的饮食结构和生活习惯达到健康水准。但如果碰上某些嘴馋的特殊时刻,正如本子上板板正正写的“可乐一听,炸鸡一盒”,史仗义也只好抓紧这个嘲笑他的机会,将这一页扫描下来。

肚子叫了。该死的史艳文!史仗义继续翻本子。

42号?

染发膏,绿色,紫色,绿色……史仗义背后起了一层毛,史艳文这是跟踪他吗?不,他不可能没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。那就是说他们的相遇都是偶遇,而史艳文也像他一样抓紧了机会。

史仗义想起他第一次听到“你和你父亲真的在某些方面很像”这句话时,扒着洗手槽干呕了许久的样子。

“不擅长喝酒。”

史仗义把本子狠狠扔到史艳文身上。

实在是过于饥肠辘辘,史仗义准备离开。他发现史艳文在逐渐恢复意识。趁着男人没醒,他俯下身,贴在他早已断绝亲属关系的父亲的胸膛上,听到他那沉稳的心跳声——银燕说,由母亲生出的小孩,在子宫里时会听到清晰的心跳声,那是拥挤舱室里传来的倒计时,是呼唤也是抚慰。但他们两个,是由人工子宫孕育,即使必定忘记,他们也不曾被那水中的声音呼唤过。父亲,母亲,史仗义不再向过去追寻,他的根在向前长去。

“但是我没有忘记……”

史艳文阖上了刚刚睁开的眼睛。趴在他身上的男孩,男人,像他刚刚赠予一盏单薄的河灯的那个冷而无用的吻一般,在他的眉心轻轻一点。

史精忠到家的时候,史艳文正在戴着眼镜看书。叔父罗碧脸扭曲成一团,怎么看怎么像憋的。他把史精忠按在沙发上,“他学小年轻自己给自己染头!然后,史艳文,伸出你的手来!”

史精忠看了一眼父亲黑色皮手套似的手,实在没兜住,咯咯笑起来,“从哪学的?”

“偶尔看到染发膏,试试。”

“哎,下次带您去店里就行,别自己弄了。叔父,叔父!您别跟别人打电话说了!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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